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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白凤启

网络整理 2019-05-04 最新信息

一座古城,如果商贾云集,四通八达,那这座城必有两种行业最为发达。一个是古玩店,另一个就是当铺。北镇就是这样一座古城。自然,它的古玩业尤为兴旺,典当业也极为繁荣。

少年白凤启

北镇,又名广宁,地处关内外的咽喉要道,是明朝在东北的最后防线,史称边城,有“塞北幽州,冀北严疆”的美誉。无论是南来北往的贩夫走卒,还是一些衣锦还乡的高官富贾,都愿在这儿歇歇脚。到了清朝,满汉交融,这里的经济就更加繁荣兴旺了。

自然,北镇的古玩业和当铺都是热门行当。这里放下古玩业不提,专提当铺。在北镇最繁华的十字街上,光当铺就有数十家。其中生意最好的要数明朝神宗皇帝为辽东镇总兵李成梁竖的那座巨大的石牌坊旁边的白记当铺。掌柜的白景泰做买卖讲究的是“信义”两字,童叟无欺,所以生意非常好。在北镇附近方圆百里,谁不知白掌柜大名?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他慷慨好义,是个为善不甘人后的士绅,升斗小民也称之为“及时雨”。

家富出逆儿。白景泰虽然在边城是个有口皆碑的人物,可独生子白凤启却是一个纨绔子弟。白景泰四十岁才有了这一根独苗,自然娇生惯养。白凤启长到十六七岁,已成了一个不学无术嗜赌成性的浪荡子。白景泰这时候想管,已经来不及了。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着实让白景泰操碎了心。

在北镇,除了古玩行和当铺行外,还有两种行业生意火爆,一个是妓院,另外一个就是赌场。北镇地处北部蛮荒,这里的人大都嗜赌如命,一夜暴富者有之,一夜倾家荡产者有之。虽然歪脖柳上常有走投无路的欠债者寻短见的身影,赌场里投掷骰子的声音仍然此起彼伏。

这天,天气非常好,杨柳青青,桃花吐蕊,白凤启悠闲地走在大街上。

白凤启不逛那烟花柳巷,却天生好赌。白景泰望子成龙心切,专门为儿子请了一个教师。白凤启每天装作极其认真的样子,可他的赌瘾老是犯,心里头猫抓似的,只要是有钱可赌,即便大病在床,也准会一骨碌爬起来。

正好这天老师家里有事,白凤启就成了脱缰的野马。他一路溜达,鬼迷心窍又到了赌场。前些日子,他已经输了许多银子了,被父亲斥责了一顿。白景泰吩咐账房,没他的吩咐,任何人不能给少爷支银子。白凤启支不到银子就好像婴儿断了奶,急得嗷嗷叫。在白凤启看来,没钱赌,在一旁过过眼瘾也成。就在白凤启因为玩不上抓耳挠腮之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头一看,运来当铺掌柜孙鸣九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是孙叔叔啊!”白凤启笑着打招呼。因为孙鸣九和父亲是朋友,故而白凤启这样称呼他。

说起这孙鸣九,在北镇商界里也算是个名人。在北镇的买卖行里,孙家和白家一样,也开着当铺。孙鸣九呢,和白景泰正好相反,坑蒙拐骗,只要能赚到银子,啥缺德事儿都肯干。白景泰爱听大鼓,孙鸣九也好听,再加上两个人都好喝酒,没事儿的时候就聚在一块儿,所以,关系也算不错。白凤启小时候,孙鸣九给他买过糖葫芦,和他很熟。

就见孙鸣九吐了口水烟说:“凤启,怎么没见你玩啊?”

白凤启脸儿一热,抓了抓脑袋:“前两天输了银子了,这不,正赶上手头儿不宽余嘛!”

孙鸣九抿嘴儿一乐:“俗话说,赌靠精神嫖靠胆儿。要是换了我,非把输的捞回来不可。”

孙鸣九表示,只要白凤启想捞,他可以为他下注,并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了白凤启面前。

“小子,这就算是孙叔叔借给你的,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孙鸣九爽快地一笑。

“谢谢孙叔叔!”

白凤启一见银票,高兴得眉头都笑开了。今天的运气真不错,还有这等好事儿,怪不得昨晚上做的梦是水干拿鱼。

还真别说,白凤启借了孙鸣九的银子以后,白凤启利市大发,接连赢了一百多两银子!

散场之后,白凤启将五十两银子还给了孙鸣九,又请他吃饭。酒席之间,孙鸣九乐呵呵地说:“小子,就凭你今天这股子劲儿,日后也是个人物。往后,你要是缺钱花,尽可到叔叔这儿来拿。”

“孙叔叔,凤启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就是您。”白凤启感激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凤启啊,你今年也有十八岁了吧,也该娶媳妇了吧?你看看,我们家晓慧也快十六了。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你说,我拼死拼活地苦干,还不就是为了她?可要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也不容易啊!”孙鸣九给白凤启的杯子满上说。

白凤启岂听不出弦外之音?在北镇,他们白家也算是极有头有脸的。孙鸣九这么一说,分明是有心将女儿许他之意。

“孙叔叔,凤启年纪尚小,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白凤启嘴上说着一些感激的话儿,心里也暗自高兴。今天赢了一百两,也就有了赌本了。即便是这一百两也输光了,还有孙鸣九这个大靠山呢!

这天,白凤启又跟老师扯谎去了赌场。一进门,孙鸣九正在太师椅上喝着茶水。白凤启赶忙过去请安。孙鸣九指着一个精瘦的汉子说:“凤启,这家伙自号赌仙,昨天带来了五百多两银子。五百两啊,那可是个有钱的主儿。”

白凤启一看,赌仙三十八九岁年纪,白净面皮,蜂腰乍背,穿绸裹缎,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白凤启心想,要是把这五百两银子全赢到手,他就收手不赌了。

“凤启,你今儿个要是将他给赢了,你的大名就出去了。往后,你就是往这儿一站,别人也都惧你三分哪!别忘了,你小子最近手气好,再说,还有孙叔叔为你做靠山呢。”孙鸣九说。

“孙叔叔,我豁出去了!”白凤启踌躇满志,摩拳擦掌,誓要与赌仙一决高低!

这回白凤启赌得也特顺,赌仙的五百两银子竟然都被他给赢了来。这时,赌仙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两千两的银票对他说:“你小子今天手气不错,老子今天要背水一战。不过,你也要下同样的赌注,否则,你今儿个就出不了这个门!你小子也不打听打听,我赌仙的名气是怎么来的!”白凤启赌兴正浓,哪想收手?何况对方如此嚣张,可他上哪儿弄那么多银子去?

“孙叔叔,您看这架势,要是不赌的话,我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可我又没那么多银子啊。要不,您再借给我点儿?”白凤启只好又来到孙鸣九这儿哀求。

孙鸣九沉吟了一会儿说:“凤启啊,我现在手头上也没那么多钱,如果你愿意借贷,我可以代为引荐。张万合那儿有银子,你可以找他解燃眉之急嘛!你手气又这么好,再说,有我做保,你怕什么?不就两千两银子吗?你现在手头有了六百两,还差一千四百两,你要知道,要将赌仙口袋里的银子赢过来,你今天可就发了。”

白凤启早已鬼迷了心窍:“孙叔叔,我听您的!”

白纸黑字,白凤启通过孙鸣九,从放高利贷的张万合那里借了一千四百两银子。在借据上按完了手印,白凤启的冷汗就下来了。为啥,那张万合是北镇一霸,要是将钱输了不能按期还上,那张万合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怕啥来啥。白凤启还真就输了个身无分文。一转眼,到了还贷的期限,白凤启去找孙鸣九,可下人告诉他,掌柜的有急事去了外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时,张万合竟然派人催债来了。来人说,三天内要是还不上,就拉着他去告官。来人一走,白凤启就为还贷之事发了愁。

这当口儿,孙家人来告诉白凤启,他们掌柜的回来了,有事找他商量。白凤启去了孙鸣九那儿,孙鸣九摆了一桌子酒菜等着他呢。

一见白凤启来,孙鸣九就拉着他的手说:“凤启啊,我这些天忙于生意上的事情,把银子都流动在生意上了。我去了张万合那儿,请求他宽限些时日,等我的银子下来后就替你还上,可张万合就是不依啊!他说三天内要是还不上,就拉你去告官。白纸黑字,还按着你的手印,你是非输不可啊!”

此时,白凤启才知道上了孙鸣九的当。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白凤启只好打着唉声:“孙叔叔,我爹对我严着哩,实在不成的话,我只能等着坐牢了。”

孙鸣九说:“凤启,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白凤启点了点头。孙鸣九压低声音说:“其实,事情并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糟糕,只要你想得开,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白凤启示意孙鸣九说下去。孙鸣九说:“张万合跟我说,只要你能把你们家铺子里的那尊笑弥勒让给他,他就把借据给撕了。”

白凤启听后皱起了眉头。原来,前一段时间,白景泰收了一件稀世之宝——羊脂玉雕成的笑弥勒。那当宝之人是一个落魄子弟,因家中老母病重无钱医治,所以将此祖传至宝典当于此,待有钱之时,再来赎回。白凤启看得清清楚楚,当那人将这件笑弥勒拿到柜台上后,父亲白景泰脸上掠过一丝惊愕的神色。白凤启就知道,父亲肯定收到了一件珍宝。要是过期那个人赎不回,这宝物就归铺子里所有了。白凤启怎么也没想到,那张万合居然打起了这尊笑弥勒的主意。可这事让白凤启有些不解,那张万合是如何知道他们家收了这尊笑弥勒的呢?

白凤启正犹豫,孙鸣九说:“凤启啊,那张万合是啥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过期不还贷,这小子不但跟你过不去,我脸上也跟着受热啊!”

白凤启见孙鸣九逼得紧,只得答应说试试看。要不怎么说富家出逆儿呢,这白凤启明明知道这件笑弥勒是件宝贝,可是债务当前,他就顾不上考虑这件东西要是抵债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晚上,趁父亲睡实了,他就溜到前面的柜子里悄悄偷走了这尊笑弥勒。

没想到在白凤启抵债的第二天,那个典当的人突然持票要赎回笑弥勒!

那天早上,白景泰正在柜台后边品着热茶,忽听柜台外有人说道:“白掌柜,我来赎物来了。”

白景泰抬眼一看,认得,是两个月前来铺子里当祖传至宝笑弥勒的那个中年人,没想到两个月就凑足银两了。白景泰示意他坐下品茶,他去拿笑弥勒。

白景泰找遍了柜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哪还有笑弥勒的踪影?那人见笑弥勒不见了,就要白景泰赔他银子,否则的话他就要拉着他去告官。

“白掌柜,我可是冲着您的人品和您当铺的名气来的。可您居然将东西给弄丢了,这是什么事儿啊?我可不相信是您弄丢了,您一准儿是看东西好就私自留下来了。这东西可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要不是因为我娘看病急用钱,我才不会将它典当到您这儿呢!”中年人满面通红,喋喋不休地说。

“这位客官,小店的确弄丢了宝物,但并不是我白某人私藏。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白某人也脸上无光。这样吧,我就按当票上的要求给予赔偿吧。”

“那好吧,您就准备好三万两银子吧!”中年人说着掏出了当票。

“什么,三万两银子?您是不是看错了?”白景泰说。白景泰清清楚楚地记得,当票上开的是三千两银子,也就是说,此物若是丢失,当铺当赔人家三千两银子了事。

“白掌柜,当票上白纸黑字,您还想抵赖不成?”那人不慌不忙将当票在他面前晃了晃。

白景泰接过当票一看,脑子当时就“嗡”地一下,那人说得一点儿没错,当票上果然写的是三万银子!那人赎当这尊笑弥勒的时候,是伙计德阳开的票据,可德阳一个月前就已经辞工不做了。白景泰吩咐人去找,伙计回来说,德阳的家早就搬了,人已不知去向。白景泰预感到自己钻进了一个人家早就设好的圈套里。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积蓄不过万两,三万两,岂不是天文数字?白景泰见来人狮子大开口却也无可奈何。人家是按票据往回赎当的,那票据上可是盖着他铺子的大印啊!都怪自己对德阳太信任了,一时疏忽,当时没有验看那张票据。没办法,白景泰只好变卖铺子里所有的东西,凑了三万两银子了却了这场官司。他知道,笑弥勒放在铺子里最为隐秘之处,除了凤启,旁人是根本拿不到的,一定是这个败家子儿偷出去给变卖了。

“孽障,那尊笑弥勒是不是让你给偷走了?”白景泰气急败坏地问。

“爹,咱家的东西放在柜子里被我拿走了,怎么能说是偷呢?”白凤启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可嘴上却依然不依不饶。

“都是你娘给你惯坏了,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白景泰全身颤抖着说。

“爹,是这样的”

“孽障啊孽障,我白景泰一生为善,怎么就生养了你这么个儿子!我白景泰对不住列祖列宗啊”

白景泰从儿子嘴里得知实情后,一张嘴,喷出了一条弧形的血线,竟然一口气没上来,撒手西去了。

却说孙鸣九,假惺惺地来吊唁白景泰,背后却乐得直拍大腿。这的确是孙鸣九下的一个套儿。

原来,这尊笑弥勒是一个没落子弟典当到孙鸣九那儿的。那时,孙鸣九见白景泰的买卖比他景气,就起了不良之心。他也是识宝之人,一见这尊笑弥勒,就知此物是稀世珍宝,于是就事先重金买通了白景泰手下专开当票的德阳,然后自己又雇人将这尊笑弥勒当给了白景泰。德阳事先得了白花花的银子,果然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他表面上喊着赎银三千银子,实则把三千写成了三万。白景泰平日里最信任德阳,果然没有验看当票。孙鸣九早就知道白凤启是个嗜赌如命的败家子,又串通张万合,在赌场上设下巧计,然后让张万合贷给白凤启高息的银子。果然,白凤启因为无钱还贷就将那尊笑弥勒给偷了出来。因为这一尊小小的笑弥勒,孙鸣九轻而易举地搞垮了白景泰的买卖。

可让孙鸣九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半年后,那个典当的没落子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赎银,按期前来赎物了。当孙鸣九将这尊笑弥勒递还给人家时,那个人验看后却说孙鸣九将笑弥勒给换了,这一件是仿雕的赝品。这事儿让孙鸣九猝不及防。孙鸣九被那个人拉着告了官,知府和那个人是世交,孙鸣九自然没讨到什么好果子吃。后来也该恶人有恶报,那孙鸣九被关在狱中,被同牢的一个精神失常的案犯给掐死了。这事儿在北镇城传了个遍。后来这事儿传到了白凤启耳朵里,白凤启解气之余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他偷去抵债的笑弥勒是假的,那真品哪儿去了?

白景泰一死,白家从此就败落了。经历了这场沧桑巨变,白凤启从此痛改前非。为了生活,娘儿俩盘了一间小吃店。

一天早上,白夫人天蒙蒙亮就打开了店门,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们家的门前跪着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

“姑娘,你这是”

姑娘说:“我是孙鸣九的女儿晓慧。”

白夫人先是一愣,孙鸣九可是他们家的仇人,他女儿到这儿来干什么?晓慧说:“夫人,你们白家之所以走到今天,全是我爹的错啊。因为我爹的事情,我娘一病不起,去年也去世了。我们家到今天,也算是罪有应得。我已经走投无路了,请你们收留我吧。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愿意嫁给凤启哥,也算是替我爹赎罪。”

这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喜事啊!孙鸣九害他们家败落不假,可晓慧却大义知理,白夫人一下子就将姑娘给搀扶起来了。白凤启其实早就暗恋着晓慧,自然也是喜出望外。不久,晓慧成了白家的儿媳妇。晓慧嫁过来时,带来了不少嫁妆,凭着这些嫁妆,白凤启又将生意一点点儿做大。结婚后,晓慧甚是贤惠,夫妻两人情深意笃。经过二十年的努力,靠着精明的头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吃店滚雪球一般发展成了北镇城最大的商行。

经过商海的摸爬滚打,白凤启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嗜赌如命头脑简单的毛头小子了,可一想起父亲来,白凤启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这天,白凤启正在屋内和夫人闲谈,门帘一挑,管家白福进来了。

“掌柜的,门外有个小伙子想要见您。看样子,是乡下来的。”白福说。

一个乡下来的小伙子想要见他?白凤启有些好奇,吩咐说:“让他进来。”

白福去了。片刻过后,白凤启见到了小伙子。来人背着个包袱,长相清秀,红脸儿大眼,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粗布衣裳。不知为什么,白凤启冷眼一看,这小伙子似乎在哪儿见过。来人一见白凤启“扑通”跪下了,哭着叫他叔叔。白凤启将小伙子搀扶起来问他是谁。小伙子说:“叔叔还记得王三儿吗?我是他的儿子王海龙啊!”

王三儿,曾经做过他们家的贴身伙计,在父亲去世的前几天,不知为什么就不见了。王三儿和白凤启虽说一个是下人,一个是少爷,可交情甚好。这么多年来,白凤启托人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可他就像一条游到深海里的鱼,连个音信也没有。怪不得小伙子好像在哪儿见过,原来是王三儿的儿子王海龙!

白凤启一下子就将小伙子的手给攥住了:“原来是三哥的儿子,你父亲他还好吗?”

白凤启话音未落,海龙就哭了。原来,王三儿在一个月前患病离开了人世。

王海龙说:“叔叔,我爹临终之前将这件东西交给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它交到你们白家!”王海龙说着打开身上的包袱。

白凤启一看,里边是一个红绸包裹着的檀木匣,打开檀木匣一看,白凤启和晓慧当时就愣在那儿了。原来,这檀木匣子里躺的竟是那尊笑弥勒!白凤启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子就醒悟过来,这尊笑弥勒才是真品!怪不得当年被孙鸣九设计套去的那尊是赝品,原来,真品已被父亲偷梁换柱!在檀木匣子里还有一封已经发了黄的书信。这封信是父亲写给一位安老爷的,信的内容大意是笑弥勒已经找到,他派出伙计王三儿将此宝送去,请安老爷查收云云。

白凤启知道,五十年前,父亲白景泰在辽西宁远的一个姓安的大户人家当管家,这安老爷一定是父亲常念叨的主家。可这尊笑弥勒又和安老爷有什么关系呢?父亲为什么又派王三儿将真品笑弥勒给安老爷送去呢?王海龙见白凤启疑惑的样子,就说出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安老爷把白景泰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安老爷最喜古董,白景泰识别古董的手艺大都是从安老爷那儿学来的。这天,安老爷心情非常好,拿出了祖传的笑弥勒让白景泰欣赏。白景泰一见,这果然是一件稀世珍宝。安老爷告诉他说,这是玉雕名家陆子冈的封刀之作,早先是康熙爷的御用之物,后来安家的祖上在雅克萨大捷中立了奇功,皇上一高兴,就将这尊随身把玩的笑弥勒和一件黄马褂一块儿赏了安家。后来安家的祖上因为被人诬陷参与一桩科考舞弊案被革了职,这件笑弥勒也就成了安家的传家之宝。安老爷轻易不肯拿出示人,那日和白景泰喝得高兴,就拿出让白景泰长长见识。那天晚上,两个人都喝得不少,把这尊笑弥勒放在了八仙桌上就睡着了。没曾想,第二天,这尊笑弥勒竟然不翼而飞!安老爷当时就火了,一口咬定这尊笑弥勒被白景泰拿去了。白景泰解释说,他醒来的时候,这尊笑弥勒还在八仙桌上呢!但是当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所以安老爷就认定是白景泰拿走了,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白景泰是个烈性子,二话没说,就离开了安家。

白景泰离开安家后,靠着精明的头脑,先串宅门子收古董,后来“撵乡”(下乡收古董),有了一点积蓄后就开起当铺来了。其实白景泰开当铺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希望通过开当铺能再次碰到这尊笑弥勒。虽然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可白景泰仍然抱着很大的希望。

没想到,苍天有眼,还真让他给碰上了!为了查出当年究竟是谁从安家偷出了这尊笑弥勒,白景泰特意雕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膺品作为诱饵,而将真品托贴身的伙计王三儿给安老爷送去。王三儿找到了安府,可安家早已人去楼空,不知去向。没办法,王三儿只好背着包袱回来。那年月世道不太平,走到半路,王三儿遇到了一伙土匪,只好将装有笑弥勒的包袱藏匿在一棵老鸦窝里,等从土匪窝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好在老鸦窝里的包袱虽然烂了,包袱里的笑弥勒却完好无损。王三儿长出了一口气回到了北镇。

这时候的白家当铺早已物是人非,白景泰已经入土,白夫人领着少爷不知去向。王三儿只好回到了老家将笑弥勒藏匿起来。王三儿回到老家后不久,有一回到山上采药,从悬崖上摔下来断了一条腿,不能再四处打问白家当铺的下落了。后来娶了一个寡妇,生下王海龙。可王三儿一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时光如梭,转眼儿子都十七岁了。这一年,王三儿得了重病。临终之前,他拿出那尊笑弥勒,把寻找白凤启的事情交代给了儿子。王海龙到了北镇,差不多挨门挨户地打听白凤启的下落。此时的白凤启已经是北镇最大的商家——凤启商行的掌柜,所以,王海龙没费啥劲儿就找上门来了。

听罢王海龙的讲述,白凤启感动得泪流满面,晓慧也感慨万千。苍天有眼,真品尚存。笑弥勒回到了自己手中,可是如何完成父亲的遗愿又成为白凤启的一块心病。夫人劝说:“老爷,真品既归,说明天理公道可动神灵。老爷放心,菩萨神灵定会让笑弥勒完璧交还给安家。”夫人的安慰无异于一剂良药,白凤启的心境果然有些开朗了。

这天中午,白凤启忽然觉得有些困倦。似睡非睡之时,白凤启就觉得有人在他的耳根说:“欲送笑弥勒,三河庄找大槐树。”

白凤启抬眼一看,床边站着一位白衣少年。那少年背对着他。白凤启正要搭言,少年竟悄无声息地走出门去,一闪就不见了。白凤启喊他留步,却见夫人拍着他的肩膀呢!

夫人说:“老爷,您刚才是不是魇住了?”

白凤启这才知道刚才做了一个梦。不过,梦中少年对他说的话却让他感到惊奇不已。三河庄在哪儿?白凤启忙使人四处打听三河庄的下落。几天过后打听到,三河庄在锦州城外三十里的大凌河边。择了个吉日,白凤启和王海龙带着这尊笑弥勒赶到了三河庄。进庄一打听,果然有一户姓安的大户人家,更让白凤启惊讶的是,安家的院子里果然长着一棵干粗三搂的大槐树,这才相信此梦不虚。不过,让他不解的是,梦中的少年究竟是何人?莫非,是他的诚挚感动了神灵?

白凤启叩动门环。门开了,一个老家人探出头来。白凤启报上名姓,老家人非常客气地将他们迎进客厅,吩咐丫头献上茶来,就进内室禀报主人去了。

工夫不大,一位八十岁上下、白发长须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者一进门便上下打量白凤启,然后不住地点头说:“像,真像!”

老者就是白凤启要找的安老爷。他见白凤启和他父亲长得十分相似,故而感慨万千。安老爷流着泪说:“孩子,当年,是我误会了你父亲哪!那尊笑弥勒是被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给偷走变卖了。我以为是你父亲所为,后来我儿子得了一场大病,临终前吐露出他偷了那尊笑弥勒的实情。这时候,我才知道误会了你父亲。后来我们搬到了三河庄。我老是有一种预感,我和白家的误会早晚会冰释。没想到,今天果然盼来了白家的后人!”听罢安老爷的诉说,白凤启拿出了那尊笑弥勒和那封当年父亲写给安老爷的信,说出了父亲如何煞费苦心收到了这尊笑弥勒的经过以及它在白家辗转的经历。末了,白凤启流着泪说:“我是白家的不孝子孙,是我害死了我父亲啊!”

安老爷接过书信和笑弥勒后,再次被感动得流下了浑浊的老泪。

几天后,白凤启回到家。这天中午,白凤启蒙眬之中觉得那天在梦中出现的白衣少年又站在了他的床头。少年向他深鞠一躬说:“谢谢您代我将笑弥勒送到我父亲手里。你们白家的大恩大德,我只有来生再报答了。白老爷,请您记住这颗黑砂痣吧!”

少年说到这儿,指了指自己的左眉心,果然长着一颗豆粒大小的黑痣。白凤启正要说话,少年微微一笑,身子一晃就不见了。

白凤启醒来后,方知刚才是一场梦。直到这时,白凤启才知道,原来是死去的安家少爷在用行动向自己的父亲忏悔啊!笑弥勒之所以能失而复得,一定是安家少爷的灵魂在冥冥之中相助的结果。由安家少爷,白凤启想到了自己。安家少爷死后尚且不忘向父亲忏悔,自己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呢?第二天,白凤启就请来了和尚为父亲做了道场。

二十年后,白凤启到宁远做买卖,途中遭遇土匪抢劫后身无分文,病倒在宁远城边的一家客栈里。奄奄一息之时,一个公子模样的人出资救了他。那公子和他谈天之时,白凤启惊异地发现,那人竟然长得和白家少爷一模一样,而且,左眉心之内,竟然长着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

少年走后,白凤启随口吟出一句诗:人间自有真情在,善恶终有果报时。他的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二十年前的那场梦来

本文作者:苏姐说故事(今日头条)

原文链接:http://www.toutiao.com/a6686815839590547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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